林公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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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公子
出了餘宅，聞人在腦中回憶剛剛對話中的有用信息。
想著想著，突然靈光一閃——
“雀舌，雀歌……這兩個名字……會不會有什麽聯系？”
可念頭一轉，他又覺得是自己太多疑了。
但這疑惑一但冒出來，就再消不下去。
他一路走一路琢磨，不知不覺，已然到了林府門外。
門口石階上站著兩個小廝，身著褐色短打，瞧見聞人站在門外，以為也是來探病的，便上前行禮問安：“大人安好，可是來府上找我們公子的？”
“嗯”
聞人被他突然地靠近弄得楞神，恍然擡頭看去，才知自己是走到了林府。
眸子在眼眶內轉了幾轉，既然都走到這了，正好去問問林公子跟餘老爺到底是個什麽關系。
一經想定，遂擡腳上前，“本官來找林公子問幾件事，你帶路吧！”
“是，大人請。”小廝恭恭敬敬地將聞人帶入府中，走過正門，七拐八繞地穿過花園，一路蜿蜿蜒蜒去往林公子的房間。
然而，聞人越走越是覺得奇怪，心中納悶——正常府邸都是過花廳進正屋，這林府怎的是穿花園進後宅？
正想著，卻已然踏進了林公子的房間。
進門是一座博古架，往裏走，繞過屏風是一套紅木桌案，再往裏去，卻是一架千斤拔步床！
聞人一楞，猛然收住腳。
這……
這難不成是個小姐閨房？別是錯闖了林夫人寧氏的屋子？
“誰在外面？”
正在他想著要不要回身去問小廝的時候，房間裏面響起林公子的聲音。
聽著似乎也是病了。
小廝聽見主人問話，連忙躬身回答，“公子，是聞人大人來探望您，說有幾件事想問問您。”並將聞人又往裏帶了幾步。
“噢，是聞人大人啊，是來問雀歌的事吧，您稍等，咳咳……我這就起來，咳咳……”
片刻後，林公子咳嗽著從裏面走出來。氣色看著還好，只是一直以手捧心，似乎很不舒服。
聞人見狀更是納悶，開口問道：“林公子這病？”
“大人都想問些什麽，問便是，我這不是病，只是急火攻心，血行紊亂有些心口疼。”林公子走到桌案前坐下，擡手讓聞人也坐，並親自給他倒了杯茶。
茶香甚濃，好像是……雀舌的味道！
聞人猛地一驚，但面上卻是如常，笑著謝過林公子，伸手接過茶杯。
先拿在鼻下嗅嗅，而後又裝作喝茶的樣子，只用唇在杯沿上碰了碰，未沾茶水。
“好香的茶，是雀舌吧？”他狀似閑聊的問道。
“的確，是前幾日剛晾好的新茶。”林公子說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聞人垂眸，“關於雀歌的案子，我有些事情想問問林公子。”
“您問吧。”
“昨日你是幾時去的清音坊？可帶了什麽東西，遇見什麽人？又是幾時離開？”
林公子回憶了一會，開口道：“昨日，我是酉末時分去的清音坊，帶了……帶了兩盒茶葉，只見了雀歌和馮嬤嬤，說了幾句話，而後不久我夫人跑過去大鬧，我們在馮嬤嬤那呆了一會，就回來了，約莫是亥時回到府裏。”
“什麽茶葉，送給誰？”
“是兩盒雀舌，一盒是留給雀歌的，她說想嘗嘗，一盒，是給賣布的餘老爺的。”
“餘老爺？為何送他茶葉不去他府上，卻要送到雀歌手上？”
“額……唉呀……”林公子突然噎住，深深嘆息一聲。
“你與餘老爺是什麽關系？”
“大人，我們林家與餘家本是世交，家母與餘老夫人更是手帕交，情同姐妹，在我尚幼時，便同餘家定下娃娃親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聽見娃娃親，聞人立時喊住他，“你說娃娃親？餘老爺家有女兒？”
“不瞞大人，我確與餘家妹妹餘雀兒定下了娃娃親，原本也是要成婚的，可沒成想，雀兒她竟突發暴疾，沒兩天便去了。”
餘雀兒……難道餘老爺哭喊的“小雀兒”並非是指雀歌，而是他的親生女兒——餘雀兒？
“再之後，唉……父命難違……”林公子說著又開始嘆氣，懊悔不已的樣子。
聞人看著他，一時錯愕，竟沒想起來接下來要問什麽。
不過也沒待他想好，林公子便又接著說下去了。
“大人知道，我們林家是做茶葉生意的，做我們這行，最要緊的便是開拓人脈。家父為了林家的生意，搭上了京中官員，在雀兒妹妹頭七剛過的時候，便為我定下了與寧氏的婚事。”
“寧家人脈廣闊，又是京官，但人家不願嫁親女兒過來，便將旁支的女兒嫁給我。婚後寧氏蠻橫無理，我本心向雀兒妹妹，奈何父命難違……”
“自我成婚後，林餘兩家便不再是世交，而是世仇了。餘伯父恨我們是無義之家，他女兒頭七剛過我就另娶他人。再後來兩家便不再往來，家父家母和餘老夫人過世後，餘老爺每每見了我更是如見世仇。”
“唉……都是我林家的過錯啊……”
“那你送茶葉是……”聞人道。
“噢，是我說得遠了。”林公子擦擦淚，扯回話頭兒。“我送茶葉是因為四日前——”
“我去找雀歌的時候遇上了餘伯父，他拎了一壺酒，我二人對視半晌，伯父他竟伸手拍拍我肩膀，說前塵往事也該淡忘一些了，再如此揪著不放也是虛耗光陰。”
“隨即便擁著我去雀歌房裏喝酒，那晚之後我便聽說伯父病了，想去看望，可他家門房就是不讓我進，怎麽說也不管用，所以我便只好去找雀歌。”
林公子說到這，又噎住了，轉頭看看聞人，“雀歌是餘伯父送去清音坊的，且常去看她，送些衣料首飾，就如……就如……疼愛親生女兒一般。”
“我覺得他喜歡雀歌，若雀歌帶著我去看望，定然是能進得正門的。可雀歌卻說，我還是不要去的好，怕言語不當再惹得伯父生氣，加重病情。”
“我琢磨著，也是這個理兒，便聽了她的話。之後她告訴我說餘伯父喜歡雀舌，讓我帶一些去，由她交給伯父，也算是全了我的一份心意。”
聞人聽完他的話，手指輕輕敲在桌案上，思索著問道：“四日前你們喝完酒餘老爺就病了？之後一直沒出過家門？”
林公子回想了一下，點點頭道：“自四日前見過，便再未碰面。”
“你們那日喝的什麽酒？”
“是餘伯父家自釀的梅酒。”
這倒是都對得上了，只是為何馮嬤嬤卻說——昨日他二人一同吃酒呢？
沈默片刻，聞人又想起寧氏，“不知可否見見你家夫人？”
“啊？這……”
“不方便？”
“啊……大人若還有要問的，就問我吧，我夫人她，她回娘家了。”
聞言，聞人也未再問，思索一陣，似乎沒有要問的事情了，便告辭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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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著想著，突然靈光一閃——
“雀舌，雀歌……這兩個名字……會不會有什麽聯系？”
可念頭一轉，他又覺得是自己太多疑了。
但這疑惑一但冒出來，就再消不下去。
他一路走一路琢磨，不知不覺，已然到了林府門外。
門口石階上站著兩個小廝，身著褐色短打，瞧見聞人站在門外，以為也是來探病的，便上前行禮問安：“大人安好，可是來府上找我們公子的？”
“嗯”
聞人被他突然地靠近弄得楞神，恍然擡頭看去，才知自己是走到了林府。
眸子在眼眶內轉了幾轉，既然都走到這了，正好去問問林公子跟餘老爺到底是個什麽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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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，大人請。”小廝恭恭敬敬地將聞人帶入府中，走過正門，七拐八繞地穿過花園，一路蜿蜿蜒蜒去往林公子的房間。
然而，聞人越走越是覺得奇怪，心中納悶——正常府邸都是過花廳進正屋，這林府怎的是穿花園進後宅？
正想著，卻已然踏進了林公子的房間。
進門是一座博古架，往裏走，繞過屏風是一套紅木桌案，再往裏去，卻是一架千斤拔步床！
聞人一楞，猛然收住腳。
這……
這難不成是個小姐閨房？別是錯闖了林夫人寧氏的屋子？
“誰在外面？”
正在他想著要不要回身去問小廝的時候，房間裏面響起林公子的聲音。
聽著似乎也是病了。
小廝聽見主人問話，連忙躬身回答，“公子，是聞人大人來探望您，說有幾件事想問問您。”並將聞人又往裏帶了幾步。
“噢，是聞人大人啊，是來問雀歌的事吧，您稍等，咳咳……我這就起來，咳咳……”
片刻後，林公子咳嗽著從裏面走出來。氣色看著還好，只是一直以手捧心，似乎很不舒服。
聞人見狀更是納悶，開口問道：“林公子這病？”
“大人都想問些什麽，問便是，我這不是病，只是急火攻心，血行紊亂有些心口疼。”林公子走到桌案前坐下，擡手讓聞人也坐，並親自給他倒了杯茶。
茶香甚濃，好像是……雀舌的味道！
聞人猛地一驚，但面上卻是如常，笑著謝過林公子，伸手接過茶杯。
先拿在鼻下嗅嗅，而後又裝作喝茶的樣子，只用唇在杯沿上碰了碰，未沾茶水。
“好香的茶，是雀舌吧？”他狀似閑聊的問道。
“的確，是前幾日剛晾好的新茶。”林公子說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聞人垂眸，“關於雀歌的案子，我有些事情想問問林公子。”
“您問吧。”
“昨日你是幾時去的清音坊？可帶了什麽東西，遇見什麽人？又是幾時離開？”
林公子回憶了一會，開口道：“昨日，我是酉末時分去的清音坊，帶了……帶了兩盒茶葉，只見了雀歌和馮嬤嬤，說了幾句話，而後不久我夫人跑過去大鬧，我們在馮嬤嬤那呆了一會，就回來了，約莫是亥時回到府裏。”
“什麽茶葉，送給誰？”
“是兩盒雀舌，一盒是留給雀歌的，她說想嘗嘗，一盒，是給賣布的餘老爺的。”
“餘老爺？為何送他茶葉不去他府上，卻要送到雀歌手上？”
“額……唉呀……”林公子突然噎住，深深嘆息一聲。
“你與餘老爺是什麽關系？”
“大人，我們林家與餘家本是世交，家母與餘老夫人更是手帕交，情同姐妹，在我尚幼時，便同餘家定下娃娃親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聽見娃娃親，聞人立時喊住他，“你說娃娃親？餘老爺家有女兒？”
“不瞞大人，我確與餘家妹妹餘雀兒定下了娃娃親，原本也是要成婚的，可沒成想，雀兒她竟突發暴疾，沒兩天便去了。”
餘雀兒……難道餘老爺哭喊的“小雀兒”並非是指雀歌，而是他的親生女兒——餘雀兒？
“再之後，唉……父命難違……”林公子說著又開始嘆氣，懊悔不已的樣子。
聞人看著他，一時錯愕，竟沒想起來接下來要問什麽。
不過也沒待他想好，林公子便又接著說下去了。
“大人知道，我們林家是做茶葉生意的，做我們這行，最要緊的便是開拓人脈。家父為了林家的生意，搭上了京中官員，在雀兒妹妹頭七剛過的時候，便為我定下了與寧氏的婚事。”
“寧家人脈廣闊，又是京官，但人家不願嫁親女兒過來，便將旁支的女兒嫁給我。婚後寧氏蠻橫無理，我本心向雀兒妹妹，奈何父命難違……”
“自我成婚後，林餘兩家便不再是世交，而是世仇了。餘伯父恨我們是無義之家，他女兒頭七剛過我就另娶他人。再後來兩家便不再往來，家父家母和餘老夫人過世後，餘老爺每每見了我更是如見世仇。”
“唉……都是我林家的過錯啊……”
“那你送茶葉是……”聞人道。
“噢，是我說得遠了。”林公子擦擦淚，扯回話頭兒。“我送茶葉是因為四日前——”
“我去找雀歌的時候遇上了餘伯父，他拎了一壺酒，我二人對視半晌，伯父他竟伸手拍拍我肩膀，說前塵往事也該淡忘一些了，再如此揪著不放也是虛耗光陰。”
“隨即便擁著我去雀歌房裏喝酒，那晚之後我便聽說伯父病了，想去看望，可他家門房就是不讓我進，怎麽說也不管用，所以我便只好去找雀歌。”
林公子說到這，又噎住了，轉頭看看聞人，“雀歌是餘伯父送去清音坊的，且常去看她，送些衣料首飾，就如……就如……疼愛親生女兒一般。”
“我覺得他喜歡雀歌，若雀歌帶著我去看望，定然是能進得正門的。可雀歌卻說，我還是不要去的好，怕言語不當再惹得伯父生氣，加重病情。”
“我琢磨著，也是這個理兒，便聽了她的話。之後她告訴我說餘伯父喜歡雀舌，讓我帶一些去，由她交給伯父，也算是全了我的一份心意。”
聞人聽完他的話，手指輕輕敲在桌案上，思索著問道：“四日前你們喝完酒餘老爺就病了？之後一直沒出過家門？”
林公子回想了一下，點點頭道：“自四日前見過，便再未碰面。”
“你們那日喝的什麽酒？”
“是餘伯父家自釀的梅酒。”
這倒是都對得上了，只是為何馮嬤嬤卻說——昨日他二人一同吃酒呢？
沈默片刻，聞人又想起寧氏，“不知可否見見你家夫人？”
“啊？這……”
“不方便？”
“啊……大人若還有要問的，就問我吧，我夫人她，她回娘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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